兰心大剧院这也许是最好的娄烨，最好的巩俐分集剧情
（本文首发自公众号【奇遇电影】）作为第六代导演之中作者属性以及艺术属性最强的导演之一，娄烨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每一个关注他的影迷的心，而之前从不以高产而著称的他，从影25年来只有10部作品面世。而2019年，娄烨出人意料接连带来了两部作品，年初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取得6478万票房，虽在现今市场不值一提，但对于娄烨来讲已经是在商业上的巨大成功。而如今，另一部在商业上有着更大潜力的娄烨作品《兰心大剧院》也来了，这部刚刚在威尼斯电影节进行了世界首映的电影，也在媒体场首映后的新闻发布会突然宣布，将在2019年12月7日全国上映。12月7日星期六，在这个绝大部分影片都会选择在星期五上映，抢占周末票房的大环境下，这个上映时间确实不符合我们所有熟知的市场规律，但如果看过影片，这一切问题都不攻自破。1941年12月7日，如果将这个日期键入搜索引擎，按下回车，会赫然出现几个大字：珍珠港偷袭。这是改变了人类命运的，被载入史册的一天，而《兰心大剧院》的故事，也就是发生在这个历史大背景下。《兰心大剧院》的故事发生在珍珠港偷袭前的1941年12月1日到6日间的中国旧上海，巩俐饰演的著名影星于堇在阔别4年之后，突然从香港返回上海的英法租界，一时坊间众说纷纭，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大明星的突然驾到意味着什么。她是真的如同工作日程上写的一样，回来参演舞台剧名导谭呐（赵又廷饰）的大作《礼拜六小说》？还是如同所有人猜测的那样，明星只不过是她伪装的面具，真正身份是间谍的她此次回沪，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一，虚实结合真假边界影片就在这样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中展开。这是娄烨自《紫蝴蝶》之后，第二次涉足解放前年代的文本，也就是我们所俗称的年代戏。但娄烨的年代戏跟所有我们熟稔于心的年代戏都不同，它甚至可以称是一种反年代戏，影片黑白画面的选择在娄烨看来，一是为了贴合当时那个年代保留至今的影像资料的形式，二就是要减弱影片的年代感。也就能看出娄烨真正想拍的并不是时代，而是时代大背景下的人，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才是他一直以来没有放弃过的关注所在。即便是明星+间谍双重身份的于堇，在乱世之中也有谭呐这样柔软的存在；哪怕是小田切让饰演的日本军官，也是因为于堇和自己的亡妻太过于相像，才被于堇迷惑，道出惊天秘密。有媒体说这部电影让他想到了奥森·威尔斯，也让他想到了卡罗尔·里德的著名电影《第三人》。确实，和这些经典黑色电影相比，《兰心大剧院》确实有着太多相似的元素，黑白摄影，飘忽不定的主角，都在这部电影中有所展示。但超脱与传统黑色电影的就是，《兰心大剧院》中一切的一切终究还是要归于普世价值下的情感，乱世中的大小人物为了自己的命运奔波，在历史的车轮不可逆的推动之下，寻找自己的救赎。二，黑白无配乐娄烨的改变说了娄烨的不变，那我们再说说他这次的改变。影片采用了戏中戏的结构，上来的第一场戏就是赵又廷饰演的舞台剧导演谭呐在兰心大剧院排练一出名叫《礼拜六小说》的舞台剧，而这一切都没有交代，观众知道第一次NG才以得知原来这一切都是在做戏，而当戏继续进行，谭呐和于堇貌似假戏真做，突然冲出了舞台，晃动的镜头跟随他们，直至他们的背影消失，镜头一秒钟又拉回了现实。这便是这部电影区别于此前娄烨电影的最大不同，戏中戏的结构是影片在文本上的虚实交替，而影片中每一个人都至少带有两张面孔，身份的多样性让角色也有了真假两面，这之间的交替是对文本和导演能力的极大考验，没有天赋的导演会拍的生硬且混乱，但娄烨却用他一贯的流畅性将虚实真假之间的边界流畅的/不露痕迹的剪接在了一起。这当然是和娄烨对于演员的指导方式相关，大家都知道在娄烨的片场，演员的表演是要连贯的，情绪一定要是由实景实感而发的，于是我们看到的被剪碎的长镜头，但演员的情绪依旧延续，最后也构成了也一种连贯。而对于普通观众来讲，最外化的体验莫过于黑白画面的使用和完全摒弃掉配乐的选择。娄烨的黑白画面不同于以往我们所感受到的黑与白，在映后的庆功酒会上，巩俐的老公让·米歇尔拉着娄烨的手，对这部电影大加夸赞，他其中提到的一点就是影片的黑白摄影，不是单纯的黑或是单纯的白，是不同阶度的灰色。不同于这两年那些精致的黑白影像《冷战》或《罗马》，在布景和美术上追求最大的层次和构图的优美，再用几乎固定的镜头，最直白的方式告诉观众：看我的黑白摄影多好看！给我夸！《兰心大剧院》的精致更像是藏在了镜头的角落，它并没有喧宾夺主的将布景和构图的权重放在了人物之上，娄烨的镜头依旧对准每一个人物，摄影机和脸的距离经常接近极限的贴近，但娄烨所构建出来的空间是真实的，小到每一个细小的，摄影机可能拍摄不到的道具，全都穿越回了78年前的旧上海。这和娄烨指导演员的方式也不谋而合，在娄烨的片场，没有固定走位和模式化的打光，他构建出一个真实的空间，演员在其中随意的行走，全身心的投入进人物，摄影机一直跟随，一次又一次，直到捕捉到最符合角色和当场戏的表演。而此次完全没有配乐的选择，也让影片的声音设计环节成为了重中之重，录音指导富康拾起了每一个细碎的声音：马路上黄包车路过的声音/酒店远处的电梯叮当声/街边行人稀碎的讨论声，都被融合在了立体的声场中，没有配乐的干扰，让声音和情绪都达到了最大的提纯。另外一个想说的一点便是娄烨拍摄动作戏的能力，之前在《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中，井柏然和秦昊在影片结尾的那一场在房车内打斗加翻车戏的调度就已经足够让人惊艳，这次在《兰心大剧院》的最后将近半小时穿插了非常庞大数量的枪战戏，尤其是开响第一枪的街头枪战，复杂的调度和清晰的剪辑让人看到了娄烨指导动作戏的高超能力。在娄烨的老婆，同时也是本片制片人和编剧马英力看来，娄烨的这方面能力一直都是首屈一指，之前《紫蝴蝶》之后便有好莱坞团队表达过找他去拍摄商业类型片的意愿，而《兰心大剧院》的枪战戏也全都找了好莱坞的团队，甚至每一个涉及到武打的动作也都专门请了武术指导进行把控，娄烨对于真实的执着，不仅仅在文戏的表演上，更是在影片拍摄中的每一个细节上。三·近些年最好的巩俐可以说，于堇是巩俐从影这么多年以来，出演过最复杂/最困难的角色之一。在外人眼中是一个大明星的于堇，真实身份是一名中方间谍，她阔别大陆3年时间也并非全都用于发展自己的演艺事业，而是秘密的在进行间谍训练和工作，早就已经被训练成一名顶级间谍和杀手的她，此次回到上海，要完成的就是回去日军情报的重要工作。而影星和间谍也只不过是她众多身份中的其中两个，在片中的众多角色之中周旋的于堇，在不同人面前也都带有着不同的面具，这也让这个角色的层次更加丰富和复杂。马英力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巩俐是中国唯一一个女演员，不需要任何表演，她就是一个明星。”，确实，巩俐的气场无需多言，女明星的角色轻松驾驭不在话下，但角色的复杂性，以及大多都是心理活动，将情绪内收的角色文本，即便是巩俐，完成起来也是难度颇高。但巩皇就是巩皇，无论是考验眼神和表情的心理戏份，还是最后半小时考验动作戏能力的枪战戏份，都很完美的演绎出来，全面性让人叹服。而巩皇出色的演绎无疑给她的表演在评委的心中加重了一颗砝码，在影后竞争激烈的威尼斯电影节，巩俐时隔27年之后再次夺魁，也绝不是不可能。在我看来，这无疑是近些年我们见到的最好的巩俐，同样也无疑是近些年，我们能够在国内大银幕见到的最好的娄烨。一年能看两部娄烨作品已经是影迷之幸，再加上巩俐，哪还有不掏钱包的道理？
